杨不寒：且为历史赋情谊——读王雨电影文学剧本《重庆小面》（文学评论）

且为历史赋情谊

——读王雨电影文学剧本《重庆小面》（文学评论）

图文/杨不寒

王雨的小说在故事性、历史感和人间情这三个方面，一直都有成熟的表现。文学教授王本朝称他为“地方风情的故事高手”。正是因为善于讲故事，王雨的小说具有很高的可改编度，他改编的电影《年轻的朋友》《产房》《十八梯》《填四川之宁徙世家》等作品都显现出不俗的手笔。

他的新作《重庆小面》，仍然是根据他的同名短篇小说改编的以重庆为地域背景的出色的电影文学剧本。剧本在故事扣人心弦的推进中，串联起了重庆的名胜古迹，挖掘出了犹有烽烟气味的抗战历史，赞美了重庆人耿介、豪迈而重情厚意的性格特征，读来就像吃作料丰富的重庆小面一样，畅快劲道，不能罢休。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重庆人下得最多的馆子，便是面馆。如果说火锅是重庆的名片的话，小面不啻为重庆的内衣，日常、私密且有生活的温度。写重庆，就少不得写重庆小面。王雨这剧本把小面当成“物”的主角的文本，尚不多见。作为功力深厚，世事洞明的作家王雨，他写小面，并不仅仅只写了小面，还从小面中看见了重庆这片土地上广阔的人文历史风景。

作者在《重庆小面》中刻画了生动的人物群像。剧本里的主人公俞吉发，为人勤劳踏实，是“重庆小面馆”的老板，其父亲、爷爷和曾爷爷都是做小面的高手。与俞吉发心心相印的佟烨则是一名导游。这个角色的设计至关重要，作者利用她的身份向读者展示了重庆的城市风貌，借她之口讲述了符合剧情的南滨路、弹子石、王家大院等地的掌故逸闻，充分显露出作者广博的本土知识。除这对情侣外，剧本中还塑造了有恋爱关系的小妹和石明聪，以及侦探般的老米、棒棒李有生、过着隐居生活的拓片大师伍大爷、卖保险的丁帆等人物。这些人之间或许是街坊邻居，或许有着更为盘根错节的关系，但个个都面目清晰，血肉生动，来去明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九行八业、性格各异的的人凑在一起，必然要发生故事。《重庆小面》的主要情节，一言以蔽之，就是俞吉发对一块失窃的祖传匾牌的寻找。这块匾牌正面镌刻了俞吉发曾爷爷所写的“小面咏叹”，其书法技艺高妙入神。抗战时期，匾牌从重庆大轰炸中遗留下来，俞吉发曾爷爷感于山河破碎，愤而在匾牌背后写下了“愈炸愈强”四字。如此一来，该匾牌不但有了艺术上的价值，更有了悲壮的历史印记。

叙事在某种程度上是延宕艺术。《重庆小面》利用悬疑加揭秘的叙事结构，持续在读者心中营造疑惑，引诱读者不断读下去。在俞吉发、佟烨寻找匾牌的波折里，叙述中次第出现了伍大爷、李有生、丁帆、石明聪等等有渊源的角色，直到剧本最后，才意想不到得以解密。这颇富戏剧性的张力，造成了亚里士多德所说的“突转”和“发现”的诗学效果。

与王雨的其它叙事文本一样，《重庆小面》也灌注着深厚的情感意蕴。在剧中，匾牌的传承既是一个历史问题，同时也是一个感情问题。毋宁说，正是祖辈亲情的血脉流传、对重庆文化的心灵认同、对民族创伤的刻苦铭记，才让匾牌身上所附着的“历史”具备感人至深的力量。除了历史外，我们还需要历史小说，就是因为小说能赋予历史以温度，以感情，以意义。剧中人物背后有饱满的情感支撑，没有一个真正的反派，只不过有的角色得到我们赞赏，而有的角色只能得到我们的理解或同情。

重庆是一座重情义的城市，重庆小面里也有热气腾腾的市井人情味。王雨从一碗重庆小面里构想出了浩荡的历史烟尘，并且为其赋予了深厚的情谊。可以说，电影文学剧本《重庆小面》在题材上是有“重庆性”的，在精神气质一样是具有鲜明的“重庆性”。据称剧本已经与重庆鼎影业公司签约申报拍摄，我们期待能在电影院的大荧幕上看到这个曲折、丰满而触动人心的故事。

作者简介：杨不寒，本名杨雅，青年作家，评论家，诗人，云南大学文学院博士，鲁迅文学院中青年高研班学员，著有长篇小说《满江红》、诗集《醉酒的司娘子》等。

审核：薛成毅